旗袍裙摆扫过青苔时，我总忍不住想起去年在苏州天平山那次拍摄。那天本来约了穿香云纱的客人临时改主意，非要在旗袍下摆缝上五米长的真丝飘带——后来我才知道她刷抖音看到"飘绢流白"这个tag走火入魔了。
说真的，中国风人像最怕用力过猛。去年帮艺图语团队拍茶园主题，有个姑娘非得往发髻里插三支步摇，走起路来叮叮当当活像移动的风铃。后来修图的时候，摄影师老张叼着烟嘀咕："这姑娘怕不是要改行演《新白娘子传奇》"。
山林小溪才是天然打光板。记得在九溪十八涧拍过一组绉纱旗袍，下午三点半的阳光斜着切过竹叶，照在裙摆上像洒了层碎金子。客人举着油纸伞转圈时，我差点以为看见了《卧虎藏龙》里的玉娇龙。不过得盯着模特别踩到青苔——上次有个姑娘摔进溪水里，真丝旗袍泡了水直接缩成七分袖。
要说艺图语团队最绝的活儿，是能把"飘绢流白"这种抽象概念玩出花。去年深秋在莫干山，他们给模特准备了半透明的云纱披帛，站在瀑布底下让助理举着工业鼓风机狂吹。成片效果意外惊艳，那些飘带在风中活像冻住的溪水。不过那天收工后，模特裹着羽绒服打喷嚏的样子也挺真实。
最近发现旗袍面料和流水纹理能玩CP。上次在富春江支流拍香云纱，故意让裙摆浸湿半边。阳光照过来，水面波纹映在深褐色面料上，居然呈现出类似水墨画的肌理。客人看到原片直接说："这比我花八千块买的苏绣挂画还带劲！"
听说现在拍中国风都流行"三分人七分景"。前阵子去黄山脚下取景，遇见个穿月白旗袍的姑娘站在竹筏上。晨雾里远远望去，整个人像宣纸上晕开的墨点。不过走近了才发现她正跟撑船大爷讨价还价——原来大爷非要加钱才肯配合拍摄划桨动作。
旗袍摄影最怕变成影楼流水线。有次看到某工作室的样片，模特在假山假水前摆着标准微笑，修图师还给P了只仙鹤上去。后来才知道他们批量生产这种"古典美人"，同一套衣服能卖给二十个客人。相比之下，艺图语坚持每季度只出三组主题的倔劲儿倒显得珍贵。
说到这儿突然想起，上个月在杭州虎跑泉拍的真丝旗袍客片终于出片了。那些被山风吹起的衣袂在镜头里凝成乳白色的浪，倒真应了"飘绢流白"的意境。不过最让我得意的，是成功说服客人没在头发上插那支淘宝爆款的鎏金发簪——自然垂落的青丝可比任何首饰都动人。
